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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兔忽然看见了母亲

“三下。”

族外各路妖精鬼怪轻蔑的“兔子”，族里旁亲外戚阴阳怪气的“大小姐”纷乱地在耳边回响。柳兔咬紧牙关，集中精神排斥影响，砰地一声，天地间只剩下一个温润沉静的女声：“柳兔。”

柳兔低下头来，合上眼：“不后悔。”

“两下。”

“五下。”

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今天上没上新？草莓大福销路紧俏，待会回去的话，不一定能买到。胡萝卜汁的生产日期太久了，一会回家之后要给店长提下意见。之前跟柳慎言抱怨过，但是行动力太差，要批评一下这位饲主。

“我想以人的身份度过一生。”说到这时，柳兔弯起嘴角刺进莫九昭眼里，”当个人，回头见了阎王，我帮你多说两句好话。”

“十下。”莫九昭站在柳兔面前，“十下过后，魂丹出体。兔子，你以后就和青遥山毫无干系了。”

吐出一口血，柳兔失去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她趴在地上，头发散在背后，像是一滩被泼在地上的水。莫九昭停下动作，他蹲在柳兔跟前，没有去看她，只是盯着地面道：“还要继续么？兔子，你的本钱就剩指头大点法力了。”

“七下。”

莫九昭脸皮发紧，惶然站起身子，转头避开泛红的眼眶。鞭子裂空挥下，砸向柳兔散逸着点点金光的背部。

“你不后悔？”莫九昭终于开口。

柳兔手指握拳砸向地面，掀起眼皮，道：“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就不稀罕了，继续！”

柳兔想起柳慎言说今天做好吃的，要早点回去。青遥山地太偏，她突然有点后悔今天出门只带了一点现金，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赶得及回去了。

“八下。”

天雷厉劫让一切变得混沌，雾里面清晰可见的一个人影从远处焦急地跑过来，柳兔想赶紧伸出手却怎么也够不到两个人之间忽近忽远的距离。

“四下。”

“好。”罡风骤起，莫九昭眼神沉下，从腰间抽出的软鞭在空中停滞半分，终于还是狠狠甩到柳兔尾骨，“一下。”

经颠簸里苟延，你族正统在没人理会的算命铺子里抱残守缺，而身为宗族门脉的你此刻居然为一桩陈年旧事费心劳神，敢问一句莫族长，你羞是不羞？”

突然，柳兔欺身上来拽住他的衣角，双膝跪地，与当年模样别无二致：“莫九昭，我求你最后一次，把我从这山头的深渊里面救出来吧。”

劲风从耳边掠过，经历电闪雷鸣风雨洗刷后柔软的枕边那抹清香拂进脑海，像是拽住了自己飘忽的半边魂灵。

莫九昭没有回话。

“六下。”

“我不干。”莫九昭甩袖转头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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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九昭语气森然：“你不也是为了私情？”

柳兔低头双手扶地，紧闭双眼努力不要失去意识。

“有了我的魂丹和这座山，莫九昭，你足可大干一番。”柳兔昂起头，环顾着她生长的地方。

“我也是为了自己。我受够了你们求的长生不老，做不到漠然看淡天地变化。而且，眼前的我可以扭转你族一切悲惨凄凉的命门。你不仅缺时间，也缺药引。青遥山山魂已然逝去，我再一意孤行故步自封下去，也只是步人后尘。这山，我送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