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尊争宠】【上】(1/10)

作者:季璃

总字数:72345

***    ***    ***    ***

楔子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不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唐白居易花非花)

仲秋,微凉艳阳拂映帝殿,金色的光束穿透云端,洒落一地灿烂的亮尘。太

和殿门前,五座宛如雕冰砌玉的石桥横卧于蜿蜒碧波之上;玉石砌成的金水桥上,

一名身形纤袅的女子居中而立,她冉冉回眸,唇边勾起一抹浅笑,遥望太和殿门。

她偏着清丽的小脸,纤手揪玩肩畔一绺青丝,手指就这么揪着、缠着她手里

那束黑细的发丝,恬静地笑着,一句话也不说。

轻颦浅笑之间,含着淡淡的愁,她只是一声不吭地望着太和殿门前的台阶,

看着身穿龙袍的帝王缓步而出,在他身后偕同朝臣,一行人与她遥遥相望,在他

们的目光之中,她看见了震惊与诧异。

金水主桥,自古以来只有帝王之尊能够行经其上,宗室亲王和文武百官也仅

能通行左右四座宾桥,遑论她只是一介弱女子,然而,令他们惊异的理由,似乎

不只是如此。

此时,秋风扬起轻轻地拂起她肩畔柔细的黑发,雪白色的裙袍在她身下漫开

美丽的弧度,在她瑰丽的唇畔却只有一抹染着愁绪的笑痕,那秋水般清澄的瞳眸

中浮映着一片似懂非懂的空白,纤鏦葱的素手与墨黑的青丝彼此纠缠、难分难舍。

她柔丽的唇边浮漾着无辜的浅笑,手指不断地玩着、缠着颊边柔柔的发丝,

就彷似帝王深邃的眸光紧瞅着她不放般难以割舍。

除了苍天,也只有轩辕闻天心底才明白,她唇边那抹含着愁绪的浅笑,以及

水眸中浮映的空洞无辜,是上天给他最残酷的罚。

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他的神情冷峻,目光莫测高深,也与她一样沉默无语,

任由风声讈飒飒呼啸过他们的耳边,两人曾经说过的话语彷佛在风里荡呀荡︱︱

「如果你真的看到那个可怜的小女娃儿,就请你替我转告她,别来……不值,

把自己也赔了进去,她终将后悔莫及……」

「为什么后悔?把命赔给朕,就当真不值?」

「不值……要她别来,千万别来,如果你有看到她的话,皇上,就请你告诉

她,好吗?别来,千万别来,否则,她只会把自己也给赔了进去︱︱」

邪尊争宠

爱娇的笑颜

一如艳红海棠

美得动人……



「放我出去……求来人啊放我出去……」

窄小黑暗的木屋之中,传出女孩儿呜咽的声音,她不断地哭求着,喊到声音

都沙哑了,还是不断地求着、叫着!

屋外,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在檐下阴影处,一动也不动地,他的轮廓深镌,

听着小女孩哭折求救,似乎无动于衷,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神情冰冷至极。

「放我出去……娘……雪儿不要去杀人……爹一生修善,,不会喜欢的……

雪儿不要在这里……好暗……」

「娘雪儿会乖、会听话……娘……求妳来放雪儿出去……好不好?里面好暗

……好冷……」

「娘……雪儿要听话了,杀光那些人,好让妳开心……放我出去,好不好?

里面真的好冷啊……娘……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为什么……娘……」

小女孩就这样夜以继日不断地哭叫着,直到哭声哑了、气息弱了、心也冷了!

小木屋里不曾再传出任何声响,直到两天后,一名老人来开门放她出去。

于此同时,冷漠男子的身影也消失无踪了。

***

紫禁之城,曲折迷离,几乎教人在其中迷失了方向。数不尽的金殿辇路,凤

阁龙楼,雕金砌玉,宁静沉肃、巍峨堂皇地傲立在权位之癫,天子在此九重禁地

睥睨统治着他的子民,无敢不从,人人凛遵无违。

然而,远在宫闱之外,直胡同里隐立着一幢僻静的小石屋,灰暗且冰冷的墙

瓦,弥漫着沉凝的血腥味,荡着一股子酸腐的气味,呛鼻难闻,直教生人不敢亲

近。不过,京城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不起眼的石屋子,便是宫中太监在入宫之前,

都必要踏进一回的净身房。

想要进宫当内侍的人大都要付银两给官方认可的「刀子匠」,请这些身手俐

落的屠手替他们净身,一次净身的费用对于普通的老百姓而言并不低廉,以致他

们入宫以后,所得的薪俸还是要逐月摊还给刀匠。

在这里,一把亮晃晃的白刀子总要染得赤红,挥净了无数红尘孽根,却也同

时害死了不少因失血过度不治的男孩儿,他们的年纪都很小,脸儿白净清秀,惶

恐地看着鲜血不断地从自己的身子里淌出,是生、是死,总要狠狠底疼过一阵子,

才会知道上天最后所给的命运。

「这娃儿只怕是不行了,瞧,咱们下刀的地方已经溃烂成这样子。来人!趁

早将他送出去,否则在屋子里发臭就不好了。」

一声令下,虚瘫在布帛上的男娃儿就被两个大汉连手抬出了门去,不出数百

尺,就将男孩狠心地丢在大街旁,他们自己则返回小屋。

「大爷,救……救命……不要放下我……不管……」

然而,男孩的求救声彷佛空气般,丝毫没有被两名大汉放在心上,他们走进

石屋,掩上两扇厚实的门板,一声石沉关门声后,直胡同里再度恢复肃沈宁静,

只余下男孩低低的哭喊声。

「痛……好痛啊……爹、娘,你们骗我……痛啊……」他稚气的声音透着哀

愁,如泣如诉,回荡在直胡同里每一处,却是无人答理。

人人见死,皆不救。

此时,一老一少前后走如直胡同里,老人满头白发,年已迟暮;小男娃看起

来不过十二、三岁左右,身着清素的白衣,一张冷凝的小脸绝美精致,清秀灵邃。

「救命……求你们救、救救我……」

老人听闻呼救声,却是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眼皮子眨都不眨一下,只是淡淡

地开口向身后的男娃儿说道:「别看,孩子,天一黑就会有人来接他走,这一去

只怕是凶多吉少,别想再活着回来了。」

闻言,白衣男娃神情奇异,眸光透着早熟的深沉,贯入胡同里的冷风扬起他

的衣袂与墨黑的发丝,细致的小脸超乎寻常的苍白,觅不到一丝血色。他听见老

人的话,只是抿唇不语,冷冷回眸,直勾勾地觑着身后那一张仓皇无措的脸容,

青中泛紫,冷汗直冒,死期已经近在眼前了,心却仍旧不死,跪伏在地上殷切地

期盼救赎。

「救我……我要回家……我不想死……」热泪与冷汗交杂在同一张脏污的小

脸上,男孩凄地哭喊着。

白衣男娃的眸光一黯,伸起细瘦的手臂,望着男孩不甘心的泪脸,轻轻地用

指尖在自己的心口触了两下,徐勾起一抹笑容,随即转回头随着老人的脚步,走

向一幢阴森的石屋。

望着离去的白色背影,跪伏在地上的男孩心里愣了半晌,泪光倏地涌现,不

知道为什么,心口竟如遭人重击。

他只上过几天学堂,不识几个大字,就被父母送进宫当公公,想图些钱财然

而他家里的兄弟太多了,今天就算他真死了,曝尸荒地,只怕就连他的父母也不

会记得这世上曾经有个他这么一号人物。

但那个白衣男娃会记着他!他那两下心口的轻触及美丽的笑容,都在告诉他

一件事,那就是他在心里记下了!

纵使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动作,然而对他如此一个鄙陋的小人物来说,这就

是救赎!是天大的恩情!

不!他不能死!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白白死去!

他会活着!活着报恩!

***

鲜血的腥味、草药的涩味、屠手的汗臭,一起交混在净身房里,吆喝声、惨

叫声、哭喊声,不断地回荡在小小的斗室之中,震撼人心。

初见这样情景的人,无不吓哭或是晕厥过去,然而跟在老人身后的白衣男娃

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他只是瞇起一双清邃的眸子,冷觑着屋子中央的净身台,

污血未干,透泛出狰狞的赤色腥味。

「福公,好久不见您老人家了,近来可好?」一名看守的公公见到老人,连

忙起身相迎。

见状,老人徐缓一笑,道:「托您李公公的福,死不了,现在身子骨还好得

很呢!」

「是吗?那就好。」李忠行的眼光一转,直瞅着福琅身后的白衣男娃,精明

地勾起一抹可掬的笑容,「这娃儿可是少见的上品啊!福公,不知道你是从哪而

寻来的宝贝?」

福琅谦淡地笑了,摇头道:「就知道他是个宝贝,才想把他弄进宫里去。李

公公,您也知道我已经出了宫,有好处我是沾不着了,这娃儿机伶,肯定得主子

欢心。我吩咐过了,他挣到的好东西,就全算李公公的,如何?」

「当真?」李忠行笑开了眼眉,乐不可支,「那我可得勤快地盯着,别让底

下那些粗手粗脚的莽汉伤了这宝贝,可得温柔些才好!」

「李公公快别忙,这娃儿的身子我已经先替他净过了,咱们都是过来人,那

把刀子秽气重,要是一个不留神,好不容易到手的宝贝,不就这样活生生夭折了?

还谈什么好处!你没瞧我这娃儿都已经十三岁了,还是这副白净的模样,要是那

话儿没弄干净,哪里行呢?」福琅说着,笑啐了声。

「但是规矩︱︱」李忠行欲言又止。

「李公公,规矩是让人办的,要是不信,李公公自己探手验个两下子,不就

全都知道了!」福琅挑起花白的老眉,笑呵呵地说道。

「这……」李忠行迟疑了一会儿,才正想说话,却听见门外远远地传来通报,

声音异常紧急︱︱

「李公公,不好了!寿总管人已经到胡同口了!」

「什么?」

闻声,李忠行的脸色顿时慌张起来,不知道该如何迎接这个从宫里来的贵客;

倒是福琅看起来冷静一些,他瞇起老眼,转头低瞧跟随在身畔的白衣男娃,一时

间不知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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