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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上回对你也很不客气。”外祖母的话里也多了些什么。“嘿嘿……不奇怪，不奇怪，就是对我老婆子，她都是阳奉阴违，连面上的恭敬都未必做得好。对你这个大姑子，又怎么会发自内心地恭顺呢？”

外祖母一下就揽紧了阿娇，“就让孩子睡在这里。”

“表兄。”她揽住了表兄的脖子，撒娇地问，“你身边那个小中人呢？怎么没有看见？”

外祖母轻轻动弹了一下，缓声说，“阿娇，你表兄来了。”

“……说不上多聪明，却也老实孝顺。”

陈娇扳着指头，念叨着似乎深奥，又似乎简单的字词。“礼、仪、良、善……”

外祖母脸上露出了慈和的笑，她摸索着将陈娇纳入了怀抱之中，“好阿娇，又认了多少字？”

陈娇不免有几分不好意思，“他的陀螺抽得很好！”

表兄和外祖母、母亲都笑了起来，表兄笑吟吟地说，“他去办事了，过两天，我让他到阿娇家里，专门给你抽陀螺。”

我不用嫁人。我……我要睡了。”

“阿娇找他有什么事呀？”外祖母笑吟吟地问。

因为这声音的存在，她自小就是个不爱笑的孩子。很少能够打从心底大笑出来，即使面对她的外祖母，天底下最有权势的女人，她也只能淡淡地笑着，问候外祖母，“外祖母安好。”

她还听不懂，她毕竟太小了。

“唉。”外祖母的叹息声很长，“不比又怎么会知道？他再好，生母那个样子，终究也没有用。”

陈娇就靠在外祖母怀里，轻声细语地说，“一天认十个字，又认了一百来个，现在读书，已经大概懂得里头的意思了。”

“总还是要看阿启自己的意思……”母亲的话里多了一些什么淡淡的情绪，很轻，却让陈娇的心弦一下绷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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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和外祖母的对话零零散散，一片又一片地飘进了梦里。

陈娇也感到困倦，她伏在外祖母怀里，意识漂浮起来，耳边隐约听见母亲说，“去把阿娇抱到后头去。”

“总是阿启处置国事辛苦，很多事，过去就过去了。”母亲似乎有为自己分辨，又有为谁分辨的意思

身上一轻，表兄已经将自己抱在怀里，笑着说，“阿娇，你又长高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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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得您腿疼……”

虽然位属兄妹，但表兄大她足足十多岁，今年已经快要加冠。陈娇从来也没有将他当作过自己的兄长：她虽然小，却也分得出自己的两个哥哥和表兄的不同。兄长们会和她吵架，表兄却一直都很宠爱她。

身边有人轻声说，“娘娘，太子来问安了。”

那声音于是便不说话，放任陈娇陷入了不安的睡眠里。

她对表兄的态度，要比对陈娇更客气，甚至还坐直了身子，让陈娇走到一边，不让她跟着自己沾光，受太子的礼。

陈娇跑到母亲身边，等到表兄给外祖母行过礼，又和母亲互相问安，便上前要参拜下来。

外祖母和气地问，“都是什么字？说给外祖母听听？”

他就抱着陈娇坐下来，和外祖母、母亲闲谈着起居间的琐事。外祖母又把陈娇叫到身边，让阿娇背诵着近日里学到的字词。又过了一会，表兄才起身告辞，回到他自己的宫殿里去。

“怕什么，自己的亲生外孙女，怕她压不疼！”外祖母的手梳理起了陈娇的额发，手劲轻重恰到好处，让她很快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