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过也，试问系铃人（下）(2/2)

轻轻一掀，外头便是少有人烟的后营区，再向西稍行百来步即是林间野地了。

“阿钰？你怎么也不点火，我还以为”

道道夕光斜射进林间，又被风起时的碎叶摇曳斑驳，一时间光影缭乱，昏暝难辨。

少年的呼喊声在林间回荡，中有树影重重阻隔，不知能否传达到。

此时林间已然入夜了。

树影婆娑，鸱鸺披着虫毒纹状的羽衣隐于枝头，发出低抑而古怪的啾鸣。

树影婆娑中，有什么掀动一阵异响。

“咳咳、嗬三殿下，是我。”那人挣扎着起身。

“阿玫！阿玫——！”

月下，匕首刃尖散射着的寒光在僵持中向那人的心口位置一点点挪去。

幸运的是，他压在了来人身上，占取了一丝微弱的机会。他一边拼上全部力气扼住对方，一边艰难地拔出匕首。

“唰啦——”鸮鸟警觉，振翅而飞，投下的形状被错杂的枝桠割裂成无数光与影的碎片。

“嗥——”远方传来野兽的嘶嚎，座下马儿惊起，险些将他甩脱下来。他赶紧勒马束缰，僵持了好一阵方令那畜生镇静下来。

更糟糕的是，他的刀还丢了。

林中风乍起，枝叶间的“窣窣”声更加急促。

有声响，近了。

他袖口被划出一道口子，身上不知沾染了泥还是苔藓之类的污迹。脚踝磕到石块上，痛得他闷哼一声，短时间内站不起来了。

身下那人不知哪来的力气骤然爆发，一把将之掀开，他踉跄了几步依然没稳住身形，跌坐在地。

两人皆伏地大喘着粗气，狼狈不堪。]

，见那兔儿溜了便耐不住想去追。女孩左右顾看，见一时半会儿没人进出，就大着胆子来到刚刚兔子钻出去的地方。

“锵、滋喇——”昏暗的林中登时响起一道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似有火星溅射。

暮色渐沉，秋天傍晚的寒意悄然沿脊背渗入肌骨。

银月东升，播撒清辉。

“是、我！”

焦灼之中，策马狂鞭，不觉间他已闯进树林深处。

经这么一摔两人俱是七荤八素。

现在正是换岗的空隙，四下无人。女孩四下张望，那灰兔正停在木栅旁，一见她靠近，眨眼间便蹿进了林中。

他倚在马背上心头狂跳，不断沉息调整着。待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与部下早已走散。

说时迟那时快，他抬手起刃，一道银光直直劈向来者。

马匹受惊狂奔，密林幽深，想再追回已是不大可能了。

二人双双落于马下，扑坠在地滚了好几程。

“小兔子，等等我~”

于是少年先吹灭了手里的火折，然后在尽量不发出动静的情况下，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他的额头浮出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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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状况也比他好不到哪去，似已是完全脱力，仰倒在地，束好的髻被打散，发丝凌乱不堪，混合着汗水碎叶甚至还可能有泥巴血渍什么的粘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