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相思最苦（马鞭）(1/4)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友善，接下来的几天里，唐橼没有再收到那位萧夫人拐弯抹角传递的讯息。

于是他在这座陌生的府邸里彻底成了一个聋子、瞎子。宗梓没再来过，岳丙也没有，夏荏倒是很快恢复了活力、又四处姐姐妹妹姑姑婶婶地叫开了，但也只能打听到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连宗梓的衣服边儿也摸不到。

唐橼本也无所谓，就安安分分地吃药养身子。他这些年搏命沙场，委实落下了一些亏空；再加上骤然得知宗梓要来，病急乱投医地吃了些秘药……眼下九霄宫最顶级的药材不要钱地给他用，当然要趁着宗梓还没想起来他已经是个自立门户的“弃徒”，抓住机会先把自己养得白白嫩嫩的。

作为代州军的首席医官兼唐橼的私人医生，骆汜是要对自家军主的身体状况负责的，甚至唐橼吃那些“秘药”也是在他看护下。不过等岳丙把他带到，宗梓也差不多想开了，倒是不曾迁怒，直接打发他去跟何涛“会诊”了。

这些天，唐橼就一边吃着夏荏切好的时令瓜果，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俩争论不休，从《黄帝内经》到《伤寒杂病论》——虽然大多数话都听不懂，但看别人吵架，也是别有一番趣味。每当这时，清冷的院子才算是有了一些人气。

直到一天，何涛再度气咻咻地走了，夏荏撤下瓜果盘，侍婢们远远候着，方丈之内只剩下骆汜和唐橼两个人。

骆汜忽然问，　这位何大夫出身九霄宫，是否就是传说中的昆仑九霄宫。

“史传有载，‘大雍不亡，九霄宫不入中原’，”骆汜语气有些迟疑，“现在九霄宫入了中原……大雍是要亡了么？”

“胡说些什么，”唐橼下意识呵斥，随即眉头一点一点拧起，“是长史与你说的？”

代州都督府长史范郄，出身汝南范氏，十年前便以进士及第授官，历任州郡，本就是个颇有名气的能吏。如果不是在前头藩镇乱战中稀里糊涂落了罪又在一场一场杀伐中辗转流落，这样的人才也到不了唐橼手上。

同样的话，从一头扎进草药堆的骆汜口中出来，和从范郄口中出来，意味是截然不同的。

唐橼初觉可笑，自本朝之初，西域商队周流天下，天下武宗尽出昆仑，也没见谁说什么大雍要亡了。

可他转念又意识到，九霄宫门下一二弟子入中原，和九霄宫主亲入中原，确实是不能一概而论。

宗梓亲身到此，真的只是想念他唐橼的滋味了？这一路大张旗鼓毫无遮掩，真的只是一贯的作风如此？

以汝南范氏千年大族的家学渊源，范郄是不是嗅到了什么动静，才突然作此言论？

－－－

影十三第二日还是如愿上岗了。

他蹲在树梢上，目光紧紧跟着主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手势，同时耳朵也竖得高高的，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他往日也曾受命随侍主上，只要缄默、服从，当一件趁手的工具就行了。但这一次不同。影一很明白地告诉他，影卫要换一批新面孔了——以十三现在的位置，要么获得主上的赏识，青云直上；要么就退出影卫，给新人让路。

随侍主上是每个影卫的梦想。他们都是孤儿，因九霄宫收留而免去了颠沛流离，而得以衣食无忧，而获得各种技艺的教导，成为在九霄宫乃至西域三十六国都广受尊重的“影卫大人”。

他想为主上效忠，不想灰溜溜滚蛋。

但，可能老天都在和他作对吧。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影十三扭头，就看到唐橼迈着轻快的步子向这边走来。

影十三深深吸了口气，认命地从树上跳下来。

看着眼前面露警惕、如临大敌的黑衣影卫，唐橼不由想笑。

“我就在这儿不过去，”唐橼举起双手示意无害，“劳烦大人帮忙通传一声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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