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宁莽战事(1/3)

几人平地仓皇,几曾矢志北望。

臣等且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观河有感

永嘉三年初,蒙獠南侵,十万铁骑直指东都,大军围城去而复返,战鼓不歇。

闻北虏南来,屯兵京城,大宁上下失声,惊惧失措,东京城内乱作一团。不过旬日,禁军出城一战尽殁,使得这座享国近两百年的巍巍古都失去了最后的胆魄。无需破城,北门大张,百官开道,天子出迎。

此间动乱,天下大变,衣冠仓皇,生民流离,世称——『永嘉之难』!

胡马踏碎了中原繁华似锦的大好河山,血色的弯刀无情地屠戮起手无寸铁的百姓。哀鸿遍野,泪泣不干,往日精明又骄傲的国人被原始的蛮种硬生生用刀箭从文明的巅峰打落进泥淖的凡尘。

蒙獠退去了,但随着被掳的姜氏天子“北狩”,文武百官南奔,已经再无人守卫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以及世世代代居住于这片土地上的子民。时人睹此感喟:“黄河以北,再无王土矣。”

一朝失亲,倏而失家,又被失国,被抛弃的人们只能挣扎着靠自己,用尽全力去求活。

除去“北狩”的姜家天子外,被蒙獠当做战利品一同带回草原的,还囊括了东京城内所有的帝支宗室。若非皇三子赵王姜显侥幸不在城中、另有皇八子秦王姜昱远守京西长安,只此一役,大宁便该亡了国。

即便如此,没了禁军护卫,一旦蒙獠再次南下,指不定就会山河破碎,被夺了神器。须知大宁太祖立国之时,吸取前朝地方藩政割据乱战以至于灭亡的教训,早早便定下了“强干弱枝”的军事方略,屡屡以各地强兵充实禁军。开国日久,传至如今,除去禁军还有敢战能战的本钱,地方厢军战力实在孱弱,可以说拍马也比不上弓马娴熟的蒙獠。

眼下黄河津渡掌握在蒙獠手中,须臾便可南下牧马,河南之地无险可守,实难抵御蒙獠大军。

恍若顷刻间便要社稷崩塌、江山倾覆的景象把平日沉醉在升平盛世中的权贵们齐齐骇破了胆。刀兵尚未再临,便尽皆携家带口望风南逃。“光复东京”的殷殷期望在南下的人潮中翻不起丝毫浪花。

中枢仅存的帝室血裔皇三子姜显于乱军之中得知父皇北去草原后哭晕当场,继而被群臣拱卫着匆匆忙登基。诰令天下,改元建兴,以是年为建兴元年,遥尊北狩的昔日天子为“昭圣”太上皇。在狠狠黜落了力主抗战的几位大臣后,新天子便又匆匆忙率着紧急凑齐的群臣直下扬州。

未战先走,君王弃地,坚守之人无不心有戚戚,忠贞之士无不恸哭垂泪。消息传至黄河一带,日夜翘首盼望王师北归的百姓更是如遭雷殛,哀莫大焉。

一时间,两河之地民心尽失。

建兴元年五月,蒙獠建国,国号曰『莽』。大赏全军后立即兵分东西两路,二十万兵马再度南下。其西路掠过河东路,往西逼近长安,东路笔直向南,渡河攻淮,意在扬州。

北莽东路十万大军一路上突飞猛进,所到之处,守土之臣或开城乞降,或弃城而逃,不敢试其锋芒,其间稍有抵抗也被一击即破。直到大军行至淮河,收拢的宁军在淮南东路统制杨承训的统筹下据淮而守,守淮而战,北莽将士方才感受到来自宁军军事上的顽强抵抗。

时至夏日,烈阳灼灼,安居于扬州行宫内年轻的大宁新君估摸着蒙獠士卒向来不耐闷热,又逢连日苦战,仍未渡过淮南,兼且密报长安大捷,北莽西路十万军马竟不能制,料想彼獠短时间内势必会退兵。

满心以为王驾无虞的姜显担忧既除,便开始奉行及时行乐的观念,整日缠绵后宫,却未曾想到一支万人左右的北莽偏师自东远绕,一人双马,来去如风,不知不觉间竟然突破了大宁防线,来到了扬州城下。

消息传到宫中,正躺在芙蓉帐内的天子带着满脸不可置信的惊骇神色被硬生生推上了马。生死之际,扬州城中的大宁君臣飙出平生最快的速度,趁着莽军尚未来得及合围,连夜出城,一路南奔,当晚就渡过了长江。

险之又险地保全了大宁艰难脆弱的中枢朝廷。

一路东行、风尘仆仆的北莽二太子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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