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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重来，我当初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们仨顺着来时的小道和台阶往下，每经过一层，就能路过十余座墓碑。以前聂振宏来这里祭拜老大时，都没有怎么留意过途径的陌生的辞世者，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他的目光却总是从这些碑文上划过。

*

不知道是不是转学来这边的缘故，林耀祖没有什么同龄朋友，就自己在楼下无聊玩耍。今天周末，他以前都要上补习班的，现在不上了他倒是挺高兴，但老妈大清早就把他赶出门让他在外面自己玩，林耀祖还是挺闷闷不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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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几人都不禁感叹，他们竟然也到了追忆往昔的年纪了。

“咋？哥看到熟人了？”高海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时间不早，三人将手里的花束放下后，便往回走。

车里的空气一下变得沉重起来，文月率先道，“不，大海。我们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原生家庭，但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路怎么走。”

让他的小知了在年少时不再受那么多无谓的苦楚和伤害，而是被他好好呵护着，更早更快乐地看到世界的美好。

“要真能重来……”他垂下眼落在自己的左腿上，低声道，“要真能重来，我可能会把小朋友带回去自己养大吧。”

到那时，他们心中的那颗刺才拔了出来，只不过偶尔提起，还是会留脓出血。好在，时间是最好的治愈良药。至少现在他们提起这些，不会一直沉默不语了。

聂振宏按下飘窗，胳膊肘支在外边，将之前用来装样的墨镜架在头顶，抬头直视着明媚到有些耀眼的蓝天白云。

整座南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从山脚走车道到山顶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却埋葬着数万人。现在的墓地都不兴土葬，仅有一捧骨灰存于不到一平米的墓冢内，其上树立着的碑文记录着人短暂的一生。

“在这种家庭待下去，不是被整得心理扭曲，就是被逼得早熟！”高海听完老婆的话忍不住感叹，却被文月从后面揪了一把，责备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而眼尖的文月瞄到了令聂振宏停下脚步的那座墓碑左下角落款的名字，便识趣地拉着还想多问两嘴的高海走了。

坐在副驾的聂振宏却摇摇头，“总还是有影响的。”

“要是能重来，我得早把我爹的钱薅到手里，免得便宜那私生子了。”文月想得挺简单。

聂振宏被他逗笑了，“就你会说。”

有时候文月真是服了他这憨傻的劲儿，把人拽着拍了他一巴掌，才小声道，“那是林知给他妈立的墓！”

“嗐，我不是那意思。那啥，小……嫂子他不是早没和他这渣爹待一块儿了嘛，不影响不影响。”

“今天天气挺好的。”

聂振宏一愣，“我啊。”

偶然间，停顿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

“走吧，正好大家都在，咱们去看一眼老大。”

游乐区玩沙子的小男孩正是林建二婚生的儿子林耀祖。小孩以前应该也是娇生惯养的，说起话来还带着一股骄纵劲，但胆子明显不大，跟大人说话也习惯先察言观色。

聊彼此的生活，聊曾经的趣事，聊聂振宏新拐到手的媳妇儿，聊高海的鞋厂要怎么做大做强……对着老朋友好像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尽管，对方已经不能再回应他们。

“哎那也没事儿，这不现在有哥你了嘛！”高海一摆手，“以后妥妥的幸福一家人！”

文月不着痕迹地向小男孩打听了一番家庭状况，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两个上楼去的男人还不下来，她才将人送上楼，这也有了之前和聂振宏高海在门口撞上的场景。

“走投无路是一回事，但有正路他不走，偏要去走捷径又是另外一回事。”

南山墓园里，三个人站在一块墓碑旁，对着黑白照片上笑得灿烂的青年说了好一会儿话。

“你们先去车上等我一下吧。”聂振宏没有太多解释，只是踱步向墓园里的花店走去。

“哥，你呢？”

“怎么了？”

高海摸着肚皮，叹道。这些年一直做生意，他手底下也招了不少高学历的人，到后来他才发现，知识懂得越多的人真的是越吃香。不说别的，光脑子，人家就转得比他灵光不知多少。

反倒是高海，不知道因为这事想起了什么，笑容又落了回去。沉默了一会才又出声，“你们说……当年老四他，是不是也是因为家里太穷了……才只认钱，不认人的？”

走在前面的高海和文月发现身后的人没动静了，扭头问。

当年的事仍旧是车上众人心中的一颗刺，扎得很深很疼。在聂振宏和老三还在处理工厂后续事宜的时候，是文月一个人循着蛛丝马迹，从蓉市一路追到了沿海，最终揪出老四送进监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