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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疑不定起来，最终还是沉沉地向她的方向迈出了第一步。

但是从姑姑口中我得知了她的消息。

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起那个坚毅的背影。因为每每想起她来，在脑中浮现的都是她难得笑起来的脸、还有难得哭起来的脸。

我毫无得知她消息的途径。

他总算下定决心，又地向前迈出了第二步。然而没走两步，他就回过头来：“谢谢你，怜怜。”

“你的心脏还在我的身体里跳动，”我向他说明了我的猜想，“看来毋山也承认我是‘珂琉’。我就替你在山上多留一段时日吧，你可以走了。”

不过，这回是真的没法跑了。我被关到了仓库里，坚固的锁链将我与这间屋子连在一起，我再也不可能跑掉了。

明明我自己都已经放弃了，他们却竭尽了全力让我逃了出去、活了下来。

我松了一口气。

有些不真实地、我自由地活了下来。没有人会再向我叫嚣着索要自己的未来，我也可以开始设想自己的未来。

珂琉看向那边，没有要动的样子。

“……有樽和宗主不一样，我相信她。难道你不相信她吗？……她在擦脸，肯定是又在哭了。你不是不会让让她伤心的事发生的吗？”

“——我只替你几十年，等有樽百年之后你就要回来，知道了吗？”我故意吓唬他，“你要是再不走的快一些，我就要反悔了。”

“那里已经是我不能步及的地方。”他没有回头看我，自始至终都凝望着她的背影。我知道的，我也很喜欢很喜欢她的背影。

“你再往前一步。”我终于下定决心，对珂琉说道。

***

我如此深信着，从没想过有樽会带我离开慈安堂，就像后来我也没想到珂琉会用自己身体替我挡下那一剑一样。

我再次回到了盘蛇地区。而还没到蛇口村，便先被慈安堂发现了。我离家的时间太长，足够他们猜出我已经长大的事，也足够他们思考出男扮女装隐匿行踪的可能。

p;她如今怎么样了？发现珂琉的真实身份了吗？她的精神能够承受吗？珂琉有伤害她吗？她还……活着吗？

“殊途不是同归吗？”我立刻反驳他，“还是说，你在害怕重复宗主的悲剧？我从未听说哪个半神会给自己加上这种正神的制约。况且，你就没有奇怪过为什么都已经过了四百多年，毋山却还是没有新的山神来接管吗？如果我没猜错，在你被杀死的那天，盘蛇地区就已因为弑神而被抛弃了。若是如此，你就更是自由了。先去避避风头，然后回到这个法外之地——”我指指有樽离去的方向，“你快跟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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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前踉跄了几步，然后茫然地回过头来，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见珂琉无精打采，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样子，于是在背后推了他一把：“不试试怎么知道……你看，出去了吧。”

他呆愣愣地看着我，久久才低下头说：“人神终究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