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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不断流出，身子也渐渐冷了起来，吴世年用力抬眼，看到那从胸膛里冒出来的，半个染满鲜血的箭头。

事实上，亦是如此，阮当归驱着缰绳，带着吴世年跑了一半，马儿便折了蹄子，直接将两人摔下了马，吴世年受此重创，一口鲜血喷出，陷入了昏迷。

冼荇部下欲追，冼荇道：“他们跑不远。”

回忆戛然而止，冼荇睁开眼，眼中无尽的冷漠，他松开了弓，那只箭便带着呼啸的风，穿透雨夜的寒，多年前的那支箭，穿过漫长岁月，终朝着吴世年射了过去。

面庞刺痛，沁出温热鲜血，却不及吴世年的鲜血溅满他的面。

“箭头瞄准，拉住箭羽，弓拉满，你再用力拉些。”

只见少年接过弓箭，他抬袖，搭起箭身，箭头锐利，弓如满月，眼前的一切仿佛静止，雨水停在半空，火光摇曳不动，鲜血溅如珠玉，只余他看着眼前他们的背影。

冼荇抬头，看到吴世年与阮当归仓皇逃去的背影，部下见冼荇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不禁出声催促道：“七皇子，我们不能让他们逃走。”

“皇子！”他们声声喊道。

冼荇从前不善骑马，不善弓箭，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可是他却最不擅长这些东西，为此他曾受过多少嘲笑，那年他入京，第一次看得京城繁华，春日林宴狩猎，吴世年嘲笑他连弓箭都不会，他很不好意思，吴世年撇了撇嘴，喊道：“行了，本大爷教你。”

等吴世年再次清醒过来时，是阮当归跪在他面前，声音沙哑地唤着他的名字，吴世年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千斤之重，他想说阮当归哭得样子好丑，但他张开嘴，鲜血染红了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很奇怪的感觉，冼荇异常地冷静，他甚至觉得自己冷静地已经不像自己了，就在这时，冼荇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给我弓箭。”

“我说一二三，你就放箭，可听清楚了。”

他

“哎哎哎，胳膊抖什么抖，挺直腰身。”

“眼看前方，盯着你的目标，不要顾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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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当归甚至看清楚那支箭，是如何擦过他的侧脸，射进吴世年的后背。

彼时已快至黎明，雨停了，天很凉。

相碰时，清脆的声响刺耳。

阮当归让吴世年别睡，吴世年觉得阮当归好吵啊。

冼荇没有说话，雨水已将他浑身打湿，但他此时感受不到一丝冷意。

“一，二，三，放！”

阮当归摸黑爬到他身边，颤抖着声音道：“胖子，胖子。”

吴世年差点滚落下马，阮当归抱住他的腰身，握住了缰绳，朝着看不清前路的黑暗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