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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漫漶七经八脉，燕肇祯翻过身，不再想见到她，也没脸见她。

燕肇祯望见自己为吸引佟钟儿的目光，尽力撩拨，精心设计出行方案的日日夜夜。

是了，婚后，他打心底里，一直在等佟钟儿的一个妥协。他想听她求他一句，他想听听她温软的语。

他是个无耻的人。

他连见她的资格都没有，谈何碰她。

是他逼疯了自己，他的那些不痛快，均来自情感的无处寄托罢了。

看到自己从满脑子权谋算计里好不容易掏出几句情话，写出的一封又一封书信。

他是个奸佞，是个卑鄙小人，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行刑的官员讥讽问。

“对不起……”

原来，情与权，只拥有一样，均不是人生。

燕肇祯双手捂住脸，任由顿悟的泪向四处奔腾。

“对不起……”

他是个糟糕的人。

原来，生而为人，片面偏激都是错。

双唇启了数次，颤抖着，说不出话。

行刑那天，他头发散面，挫败、颓废地跪在午门正中，被亮烈的阳光照得刺眼。

她那么傻，只要他轻言承诺，她便信了他，为他干无耻的勾当。

“燕肇祯，还有什么话想说？”

咚！

他更瞥见

她静静望着他，婆娑泪眼，无语凝噎。

他不配做丈夫，更不配做孩子的父亲。

他盯着她憔悴的脸，心中刺痛。

她只要荣华富贵，只要脉脉深情，但他实在贫瘠，一样也给不了她。

“对不起……”

他闭上眼，摇摇头，于无尽的黑暗中，落下了首级。

多想温柔地、好好地抱抱她，多想告诉她：王妃啊，是本王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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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一眼便望见人群中，那个挺着肚子的妇人。

一个个恨海难填的过往，只无能为力地凝成三句呜咽的道歉。

他压抑的，发泄的，不是政治棋局上的失意，而是深埋在心底的感情。

都说人濒临死亡的时候，有走马灯。

他的心里，只有权力。